杜亚松教授谈引起这次“群体性心因反应”的有关因素
“‘群体性心因反应’就是癔症。”杜亚松教授是此次国家卫生部派出的专家组中,唯一专门从事青少年心理问题的专家。
据杜亚松教授介绍,癔症原来被称为“癔病”,现在更科学的理解是“歇斯底里”。多发生在6-15岁的少年儿童和女性当中。”症状主要是头晕,头疼严重的甚至会出现四肢麻木抽搐,口吐白沫乃至昏迷。“这些外在表现出来的症状究其根底就是心理问题。”
“癔症发病先是有一个诱发因素,然后再加上外界不断的心理暗示,于是患者产生心理紧张,进而出现不适的身体症状。”他说,比如一桌人在一起吃饭,突然其中一个人皱着眉头说:“肚子好痛,肯定是饭菜出了问题。经他这么一说,同桌的某些人可能立即会接受他的这个心理暗示,马上也会觉得肚子痛,这就是癔症。”
“癔症分为个体癔症和群体性癔症,发生在一个人身上的称为个体癔症,发生人数比较多的就是群体性癔症,它通常容易发生在比较封闭、没有专业知识的环境里,比如社区和农村。人数可能是十几人,甚至几百人,”“但像这次泗县涉及人数之多,我从事研究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遇到。”
专家详解此次癔症发生为何人数众多,程度严重
杜亚松教授是6月27日上午8点左右接到卫生部电话的,要他在当天下午5点前务必感到安徽泗县。他接到指令后立刻动身。到达目的地稍事休息后,他即走访了泗县收治疫苗事件中发生不良反应儿童的医院,跟这些孩子进行了广泛的接触。他当时得到的信息是:有700人要求当天住院!“人们已经恐慌到极点了。”
国家卫生部专家组判定这起事件是“群体性癔症”的依据主要有两点:“一是发生不良反应的孩子显现的症状,二是这次甲肝疫苗的接种过程和事件发生后的其他环节。”
杜亚松教授说,首先,这些孩子所显现的身体症状多是头晕、头疼、四肢抽搐,“这些是癔症的主要症状体现。”而疫苗过敏反应的身体症状体现则应该是,注射过的地方局部红肿,严重的会发生皮疹甚至大面积溃烂,再严重的有可会出现肾衰竭。
其次,“进行大规模的集体接种甲肝疫苗是这次引发群体性癔症的一个主要原因。”杜亚松教授说,给儿童接种疫苗的正确方法应该是,家长带着孩子到卫生部门指定的医疗机构进行注射,“这样做的最大好处就是一对一,孩子打完针之后就被家长带走,不会受到其他因素的干扰。”
“但是这次的接种方式却恰恰相反。”
提前通知:知道要打针,孩子精神紧张
杜亚松教授说,就这次泗县学生接种甲肝疫苗的过程来分析,学校先是让学生前一天给家长带回一张注射通知单,这样学生就预先知道第二天将要打针了。孩子想到打针的第一反应是什么?是疼,而孩子最怕疼。“这对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来说可是一个天大的精神负担,从那时起他的心里就开始紧张了。”
等待注射:那几十分钟是煎熬
之后,到了第二天,拿着药箱的医生进了教室,并且预先把疫苗发到了学生的手中,每个学生拿在手里有20分钟到一个小时不等的时间。“这个过程是煎熬的,你想想握在手里的疫苗对一个那么小的孩子意味着什么,在他们心里的感觉不亚于一颗炸弹,因为马上这瓶药就要通过针头注射到他们体内了,疼痛即将真实来临了,这种感觉就像让一个马上要被上刑的人抚摸刑具一样,这时他的心里已经非常紧张了。”
集体注射:互相目睹同学的痛苦
“接下来,更‘恐怖’的一幕让孩子目睹了。”由于是全班集体在教室里注射,孩子们排着队一个一个地等着打针,每个同学被针扎的痛苦表情甚至哭声都会被后面的人看到听到,“这样就更让他相信打针是非常疼的,进而又加深了他的恐惧感,让他心里无比紧张。”
“过分紧张会导致人体的交感神经交错,从而引起人感到头痛头晕,成人是这样儿童也是这样,这就是为什么有的孩子一打完针后就喊头晕的原因。”当第一个孩子喊头痛时,心理暗示就开始发挥作用了,很快就有其他孩子也觉得自己头开始痛了。
家长询问:给了孩子进一步暗示
孩子从学校回到家里后心理暗示仍在起作用。当他告诉家长,上午打完针后有同学喊头痛,这时家长自然而然会很紧张地问他:“你头痛了没有?”这之后,也许家长还会反复问孩子这个问题,在家长不断的心理暗示下,孩子就真的觉得头痛了。家长马上就把孩子送到医院,“由于基层医院缺乏基本的心理学知识,武断地给前来就诊的孩子开出了‘甲肝疫苗过敏反应’的诊断,这样一来更加深了孩子的紧张感,进而加重了癔症的身体症状。”
不当传播:加重不安气氛
至于为什么癔症会波及17个村19所学校的近300名学生,杜亚松教授解释说,这是由于某些媒体的不恰当报道和有关部门处理疫苗事件方法欠妥,使得癔症心理暗示的范围被扩大。“有的媒体在没有调查清楚前就武断地冠之以‘夺命疫苗’、‘问题疫苗’,这加深了老百姓的恐慌心理。”“此外,在疫苗事件发生后,当地政府贴出通知,要求接种了甲肝疫苗的2444名学生都前往医院抽血检验,当然政府这一举措的初衷是无可非议的,但是从某种角度讲这让打过疫苗的学生和家长倍感不安。”
治疗方法:告知真相,消除紧张感
“癔症是心理问题,治愈它的最好方法就是告诉患者事实真相,消除他的紧张感。”杜亚松教授说,现在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组织医护人员向目前仍在医院的孩子和其家长反复解释什么是癔症,并把孩子各项检验结果拿给他们看,告诉他们孩子是正常的。
“但是就目前情况来看,这项工作遇到了困难,因为就连很多医护人员都搞不清癔症是怎么一回事,我们得先把他们的思想扭过来,告诉他们相关的知识。”为此,昨天上午国家卫生部的专家组先向泗县人民医院的医护人员通报了有关调查结果,对他们进行了心理学知识方面的培训。(摘自新浪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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